風吹花落去（一）

“才子！才子！”在浩浩蕩蕩的行兵隊伍里以為看起來較有地位的老者，拍打著我的肩膀，客氣地笑。

“莫取笑我了，王隊。”我有些尷尬。

“誰要取笑你嘞，你現在可是重要的人呢。”王隊接著笑，他是這次行兵隊伍中一個小隊的隊長，我便在他這個小隊里。

(資料圖)

王隊把我拉到一旁的石頭那，他有些駝背了。

“來，坐坐坐。”

不客氣地，我直接坐下了

他接著問：“都城來的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王隊拿出一本冊子，念道：“當兵前，參加科舉落榜……后替人寫詩為生，干了多年未有名氣，就來當兵了？我說的沒錯吧。”

“確是如此。”

“會寫詩啊。”他抬頭打量著我。

“是。”

“讓你陪公主寫詩，可否啊？”他問。我們這一行人是護送公主到他國去外交的，公主是皇上最痛愛得女兒之一，不過她性格有些古怪，很少和人講話，十分孤僻，盡管貌美卻無個一二友人。“這公主啊，開始鬧脾氣了，飯也不吃，說是無聊得很，想要回去了，現在還在和將軍鬧矛盾呢。不過啊，這位公主愛詩歌，這不就想到你了嘛。”

我的意見自然不重要，畢竟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，軍隊說讓我做什么那就定要做什么的，不過也好，萬一得到了賞識還是天大的好事呢。

這條隊伍很長，公主在隊伍的正中間，這是最安全的位置。我從隊伍的最前端一個人慢慢向后走。現在正值初春，景色正也美呢，確實適合寫詩，倒不知公主喜歡什么樣的詩。

越靠近隊伍的中央，隨從的服裝越是華麗，人越是密集。

“喂！干什么的！”將近到了中央位置了，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攔住了我，他看我衣著簡陋，且是從前面來的，自然當戒備的。

“奉命來找公主寫詩……”

“就你？”他未等我把話說完“公主需要你來陪？”

對他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，冷著臉回答：“好的，我回去便是了，公主怎么怪罪與我無關了，總之我是能交差了。”

這位將軍對我的態度很是不滿了“你什么身份敢這么說話！哪個隊伍……”

“嗨，將軍大人消消氣。”李副手勸到，我曉得他，軍隊里的一個文書，負責記錄軍隊發生的事，“這人是我找的，有大用嘞。”

“行罷，隨你。”將軍不再說了。

李副手引著我往公主的車走，“你當真會寫詩？”

“會。”

“寫春華秋月的詩可會？”

“是指？”

“情。”

“會。”

人們恭敬地侍從在一個馬車旁，這車比一般馬車兩倍還大些。邊上的侍者，看到我們來了，都鞠了一躬。我知道絕對不是我受尊敬了，我始終孤身一人，只是恰在此時，恰有我所用，所以我不會因當下對我的好而感動，但我會很享受這短短一瞬，并想要將它延長。

車里傳來哭聲，李副手輕拍兩下我的背，小聲嘀咕“去吧，快去。”

我要仰起頭嗎？不。我低著頭開始開始了表演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風拂檻露華濃。若非群玉山頭見，會向瑤臺月下逢。”

再輕語的詩聲中，李副手有些感傷了，低聲自言：“傻小子，這世道有幾個樂詩啊，詩歌不再被需要了，你個寒門為什么偏要學啊。”

“一枝秾艷露凝香，云雨巫山枉斷腸。借問漢宮誰得似，可憐飛燕倚新妝。”我似乎吟誦的有些激動了。

車里的哭聲停了。

“名花傾國兩相歡，長得君王帶笑看。解釋春風無限恨，沉香亭北倚闌干。”我結束了表演，好似被從幻想的美好世界里趕了出來一樣

“公主陛下，這替你找的玩伴，可還合適啊！”李副手幾乎是喊著說的。

“進來。”公主輕聲地說，應是聲音本身就細吧，言語里還帶著方才的哭腔。

“不合適。”我回道。

李副手湊到我耳邊：“讓你去你就去。”

“好的，公主陛下。”終究是改口了我。

單手挑起簾子，探進頭去，是見了我此生所遇的最為動人的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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